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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艇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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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艇會

邵雲璨來不及訝異或躲避,微笑道:“君哥客戶都在裏面,不也一個人到這裏了。”

“偶爾吹吹風,保持腦子清醒。” 瞿君笑道。

“領導……真幽默。”邵雲璨只覺自己很蠢,卻又想不出更好的話來。

“胡瑰的玫瑰花產品一直走的高端路線,人也和產品一樣,高冷難近。如果你不觸動到她感興趣的點,任你什麽身份角色,她也不會為你動容。”瞿君說。

“她喜歡高爾夫。”邵雲璨說。

“高爾夫是她的愛好,愛好可以選擇性的有。作為商人,只有利益相關的事情,才能作為她的必選項。”瞿君說,“外灘戴蒙德游艇碼頭俱樂部老板喬希,是胡總多年好友。決賽入圍選手的晚宴地點不是還沒定嗎。”

邵雲璨會心一笑,轉身正好看到出來尋她的路易爵。

藤虎杯決賽選手入圍答謝宴。

章敬之和高蕓在聊後續合作的事,路易爵挨著檢查店裏媒體設備,邵雲璨正想從小孫嘴裏套些喬希的背景來,哪知小孫嘴緊的很,沒說幾句就借口幫忙去調設備了。

邵雲璨給路易爵使了個眼色,路易爵小聲道:“幹嘛?”

“你不是一向擅長撬開女人的嘴嗎,看你的了。”

今日藤虎集團的金董事長出席,室內賓客聲聲喧鬧,杯子相碰的聲音清脆悅耳。高蕓在船上答謝主要讚助單位和入決賽的會員,邵雲璨應酬了一會兒,便到了船頭。

黃浦江兩岸的燈漸漸亮了起來,夜色被一片金黃籠罩。

幾年前,她也是這樣站在船頭,看著江的兩岸,那時候還和身邊的人玩笑討論誰先買車、誰來接誰的問題,如今這些她早早的擁有,可是人連同這江水,都已變了。

“你還真是很愛吹風啊。”

邵雲璨回頭,見瞿君,笑道:“很多事情不是人越多效果越好的。”

“你們宏天在寶山的商業項目是不是停滯了?”

“有段時間了。”

“還自己運營嗎,還是準備出售?”

“公司並沒有明確態度。”

“你的判斷呢?”

邵雲璨想了想,說:“按照最近諸多公司內部消息來看,決策層應該是傾向於出售的。”

一個浪過來,邵雲璨沒站穩往欄桿上跌了去,路易爵一把從身後扶住她,道:“來船上穿這麽高高跟鞋幹嘛。”

邵雲璨看了他一眼,道:“職業素養,學著點。”

瞿君笑道:“出來這麽久,裏面該聊完的應該都聊完了,我進去和金董打聲招呼。”

邵雲璨微笑的點了下頭。

路易爵盯著邵雲璨道:“邵雲璨你很會嘛,瞿君總都搭上了。”

“幹嘛,放手,痛。” 邵雲璨說。

“出賣色相。”

“沒你犧牲的多,少廢話,說結果。”

“喬希在胡瑰名下的另一家公司裏有股份,他們有一筆錢急著需要花出去。”

“胡瑰目前場地不夠用了,剛好是要買樓的,這個事情只要我們在中間把線穿上,就好辦了。”

二人把妝容重新整理了一下,回到艙內。

胡瑰帶著公司的人來到宏天紅盛項目,經過半月交涉,事情終於落地。

月末鄭總挨個找項目上人談話,辦公室的門關上了,鄭總說:“小邵把高爾夫系列活動做的反響不錯啊。”

“主要感謝鄭總支持。”邵雲璨說。

“營銷線賞罰一項分明,這次見習營銷經理提名,我推薦了你,匯報材料你也準備一下。”鄭總示意她可以出去了,見她有些遲疑,問:“怎麽了?”

“聽說楊逍傑和路易爵這次都要被降級,我們目前的銷售節奏,很難保證每個月每個人都正常銷售的,公司對這件事上,可不可以酌情處理呢?”邵雲璨說。

“楊逍傑是你師傅我知道,可三月未開單降級是公司管理規定。” 鄭總說。

“胡總的單子,路易爵在中間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,大單靠的是團隊,簡單的銷售模式不能完全考核。”邵雲璨說。

“路易爵對團隊的貢獻章敬之和顧上熙都和我提過,對他的處理方式,會重新考慮的。”鄭總說。

“謝謝鄭總。”邵雲璨說。

宏天的年會一改往日風格,走起了青春路線,晚會由張晶瑩和松江項目的樂池銘主持。

項目拍過合照之後,邵雲璨去地下車庫車上換鞋,遠遠看見樂池銘。樂池銘身材高挑,半坐在一輛寶藍色寶馬SUV的駕駛室裏,一只腳踏在地上,在跟路易爵說話。

“邵雲璨!” 路易爵叫道,“埋頭走那麽快幹嘛?”

“都要像你,大公雞似的仰著頭?” 邵雲璨並沒有停下。

路易爵上前拉住她,喝道:“站住!”

“幹嘛。”邵雲璨不耐煩道。

路易爵輕笑一下,說:“我真好奇,你以後男朋友是什麽樣子。”

她心裏想著公司依然安排將他調至徐匯籌開新項目的事,沒想到他還是一副死皮賴臉,瞪了他一眼道:“什麽?”

路易爵笑呵呵的說:“要不要給你介紹個?”

“你!……”

邵雲璨剛要罵出口,路易爵臉朝著駕駛室方向喊道:“阿樂,給你介紹下,這是紅盛有名的一姐。”

樂池銘說:“一看就跟別的女生不一樣。”

邵雲璨微笑了下。

路易爵冷不丁橫踢了邵雲璨一腳,說:“我走了。”

她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轉身離開。

年會那晚後,路易爵送張晶瑩回的家的八卦傳遍了宏天。

邵雲璨還是常常下午時候,一個人偷偷遛去綠藤書咖,靜靜呆一兩小時。再回售樓部時,壞心情好像都被凈化一般,呈現在所有人面前的她,又變得靜素美好,陽光燦爛。

公司將谷尋昱和吳建國從松江項目調來。

兩個“新人”在辦公室裏找空工位坐下,馮若敏說:“老吳終於殺回來了,覺得有什麽不同嗎?”

“項目上的人顏值越來越高了。” 吳建國說。

門內正在哄笑,邵雲璨抱著筆記本剛從門外進來。章敬之叫住她說:“小昱是原來跟過我做項目的老人,你好好帶。”

谷尋昱一笑,臉上的酒窩若隱若現,靦腆的樣子像鄰家男孩,完全看不出他已是個在宏天有五年工作經驗的人。

馮若敏向來獨來獨往,不喜歡帶教新人,楊逍傑走後,章敬之組的帶教任務就落在了邵雲璨身上。

“跟過敬之哥的人,哪兒用得著我帶。” 邵雲璨說。

“這不你師傅和路易爵走了,怕你傷心。讓這麽帥的人跟著你,你心情會好些。” 章敬之說。

“是挺帥。” 吳建國說。

邵雲璨轉身坐到工位上,打開電腦,背對著章敬之說:“章總,宏天擬定投入第三場,你還是趕緊幫我好好計劃計劃。”

“說到這正好,你少了人,第三場就讓小昱和慧慧跟你一起去幫忙,也讓他們多學些東西。” 章敬之說。

“程顏每次都在的,對流程熟悉些,有的客人已經認識他了,還是讓他一路吧。” 邵雲璨說。

章敬之剛要說話,邵雲璨便去門外接電話。

電話那頭的腳步聲讓她呆住了,她模糊著眼睛定了下午回成都的機票。

邵爺爺原來是成都某小鎮上的校長。

邵雲璨三歲之前,父母工作忙碌,一直由鎮上的爺爺奶奶帶著的,爺爺一直牽著她,直到她會走路。

她大學一年級那年,爺爺身體就不太好。過年回家吃飯,爺爺還拿著5塊錢,問她要不要坐搖搖馬。

嬰兒在繈褓中是沒有記憶的,初生的時刻,柔嫩的皮膚,小小的手,不是大哭就是大笑,一顆種子在親吻中萌芽。

父母在的時候,不管多大,都是孩子。孩子會犯錯,會闖禍,會喜悅,會開心,會給媽媽爸爸買自以為厲害但他們根本不需要的禮物。

普通的大人,在孩子每一次闖禍後,都變成無所不能的超人,不論多糟糕的情況,在他們那兒都能被擺平。所以,孩子肆無忌憚依舊闖禍,屢教不改……直到孩子有了小小孩。

後來,孩子變成無所不能的大人,大人變成記性不好的老人,老人變成天真爛漫的嬰兒。

這便是生命的循環與輪回。

那是座開滿鮮花,被大樹遮滿的綠油油的山丘,山丘上有一座學校裏,一定有個英氣十足的校長。

遺體告別儀式的那天,她站在爺爺面前,爺爺慈祥而安靜。那一瞬間,她突然發現,什麽鴻海,什麽容嶼,種種,都不那麽重要。

她記得喜歡過容嶼,可原來那些想起就會偷笑的細節,突然不甜了。

她要珍惜眼前的現在,擁抱越來越好的現在。

時間久了,哪裏都是生活。

她開始接受並嘗試相親,父親給她介紹了個浙江大學博士李意理。

李意理紅唇齒白,清秀俊俏,說話斯斯文文,禮貌有加。

他們一起去看電影時候,李意理會和邵雲璨將很多電影背後的故事,一點不像想象中博士般老氣橫秋。

聖誕前夕,淮海路兩側的梧桐上都掛滿了藍色的燈球。

微雨的天氣讓空氣潮濕微涼,她第一次去聽唱詩班。臨走時,李意理把Burberry圍巾圍在她脖子上,她說不冷。

和李意理在一起,她沒有開心,沒有不開心,連心跳都沒加速一下。就像一個普通人,做了件普通的事。

她矛盾起來,婚姻的結合到底是什麽意義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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